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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景创新的艺术追求

发布时间:2008-01-18 14:24  
     盆景是中国古老的传统艺术,它和其他任何一种艺术一样,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条件以及文化思想等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下,逐步产生、完善,并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发展的。今天的时代正处于一个大变革的历史阶段,如何继承与创新也成为盆景艺术的突出问题,笔者曾多次发表有关的见解,现将主要观点整理如下。

    盆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纷呈的风格流派和精湛的制作技艺。而它之所以能够达到今天的水平,正是建立在前人留下的宝贵遗产的基础之上。如果没有这个基础,一切就得从零开始。毫无疑问,我们必须珍视和继承优秀的传统,从中吸取营养,作为继续发展的基础。但是,时代在不断前进,人们的审美情趣在变化,各种文化艺术都在发展,盆景艺术也不例外。正如耐翁先生所说,它必须“在继承的基础上,吸收艺术的精华,剔除传统中陈旧的、不适应新时代的东西,同时注入新鲜血液。”

    在旧时代,盆景的欣赏对象主要两类人:一类是文人。由于崇尚自然,寄情山水,追求闲逸生活,故常常通过制作、欣赏盆景来抒发情怀;另一类是富豪。其中显然不乏颇具文化修养者,但有些人则是出于附庸风雅,甚至是为了炫耀财富,而用重金收买或雇用工匠为其制作盆景,陈设于厅堂、庭院。

    前一类人制作的盆景,一般注重诗情画意。后一类人所欣赏的盆景,则在他们的审美情趣影响下,由盆景工匠加工制作的,其中不无精湛的技艺,但往往过分夸大形式,片面强调功力深厚及材料贵贱,忽略了艺术的自然气息。此外,这种技艺长期以来都是师徒传授,容易产生因袭保守的现象。例如不分树种和素材的型态特点,都千篇一律做成某种标准式样,甚至不惜削足适履。任何一种艺术一旦发展到“完美”的地步,就会形成凝固的程式,而这种“完美”和随之而来的严格规范,往往会阻碍这项艺术继续向前的创新发展。

    今天,盆景的欣赏对象是广大人民群众。如果内容陈旧,造型千篇一律,没有新的突破,欣赏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如果造型的技术过于烦琐,要做到普及也是困难的。因此,我们对传统的继承应该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而不是全盘照搬。同时,更要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

    提到改革和创新,有人担心会丢掉传统,其实不然。从历史来看,我国的盆景,无论哪种风格、哪种流派的,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扬州盆景在唐代已有流传,但到元、明时才出现“云片”的形式,这就是古人的创新。这种创新并没有丢掉扬州盆景的传统,反而增加了它的特色,以致一直保存至今天。

    那种主张流派的“正统性”,因而对传统一点也不变动的观点,是有害的。须知任何艺术风格和流派都是在吸取其它各种风格和流派之长的基础上产生的,离开了创新,墨守成规,只能使艺术失去生命力,从而被时代所淘汰。任何艺术流派都有兴与衰。当传统的形式和技法不足以表现新的内容时,就必须创出新的形式和技法,进而形成新的风格和流派。唯有不断创新,才能长盛不衰。在一些盆景历史悠久的地区,往往容易背上传统的包袱,自己束缚住手脚,不敢创新,唯恐失掉传统,结果既没有新的发展,又未必能保住传统。而一些盆景起步较晚的地区,则无此顾虑,反而能更快地发展。

    创新是盆景发展的必由之路。过去的创新,在今天已成为传统;今天的创新,又是未来的传统,所以创新是继承传统的发展,永无止境。

    至于盆景艺术在今天应该如何创新,这既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践问题。耐翁先生曾提出其基本观点:“盆景艺术的创新包含着为表现进代精神、时代风貌的新内容而进行的栽培方法、创作技法、造型技艺的革新。”笔者对此深表赞同,并以为具体可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1)体现时代精神

    今天的盆景,应是传统文化与现代观念的结合,它应该和新时代的哲学思想、美学观念、科学技术以及地域、空间、节奏等现代文明的新观念相协调,它合乎自然而非人工造作,简洁凝练而非繁复琐碎,明快流畅而非晦暗呆滞,刚柔相济而非地味扭曲,千变万化而非千篇一律。

    要达到上述要求,就必须深入生活实际,体验时代气息。同时,要多多游历名山大川,认真观察自然山水树木,从壮丽河山中吸取智慧,领略自然之趣,自然之妙,为盆景选得好摹本,摒弃刻板俗套、固定模式,提倡鲜明的风格和特点,在立意和技法上多下功夫,使之“精于技艺”又“巧于立意”。

    (2)趋向于自然

    人类来自大自然,亲近自然是人类的本性,由此才产生出表现自然的盆景艺术。

    旧时代审美情趣的影响,使盆景中的人工成分越来越多,而逐渐失去自然美。今天,随着社会向现代化发展,人们远离了大自然,回归自然的愿望也愈加强烈。
因此,合乎自然已成为盆景审美的重要标准。

    还是以传统的扬州盆景为例。该风格最显著的特点“云片”,最初就是来自对自然界树木形象的概括(如黄山松平展的枝叶就是呈云状的),同时也是吸取山水画中远景树木的画法,它不求细节描绘,而注重总体形象,这是应该继承的传统形式。但后来云片式发展到过分强调人工技巧,逐渐失却自然,走向程式化。因此,在继承云片这个形式时,必须进行适当的改革。扎片的棕法,不必都采用所谓“一寸三弯”,应根据不同树种区别对待;云片的形状,不应都是规则的,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变化;云片不必都呈水平状,可以下垂;云片也无须强调薄如纸片,扎得厚实一点,更为符合乎自然。

    (3)追求鲜明的特色

    盆景的艺术风格,不仅具有独特性,同时也具有统一性。同一地区、同一民族的风格往往有其共同之处,这就是所谓地方风格、民族风格。愈是具有民族风格和地方风格的艺术,就愈有普遍的欣赏价值。我们应该努力发扬中国盆景的独特风格,包括传统风格中的精华部分,这是竞争世界的重要优势。在盆景已成为世界性艺术的今天,这一点显得尤其重要。

    中国盆景的民族风格如同园林艺术一样,集中体现在崇尚自然和富有诗情画意。这是我们传统艺术中的精髓,也是盆景在创新中所必须进一步发扬的特色。

    所谓富有画意,就是指具有绘画般的艺术造型。既反对人工造作,也不可照搬自然,应该是人工与自然的和谐结合,真正达到“立体画”的效果。这就必须在盆景的创作上运用艺术辩证法处理好景物的主次、虚实、疏密、聚散、高低、大小、正斜、曲直、露藏、巧拙、起伏、动静、刚柔、开合等矛盾关系。此外,还必须研究和借鉴画论,博览古今名画,学习艺术大师们的表现手法,特别是从中国传统的山水画中吸取营养。

    所谓具有诗情者,是指富有诗歌般的深远意境。即不仅表现出美的景色,还要借景抒情引起观赏者的无穷联想。这就要求盆景作者有一定的文学素养,要多读诗文,借鉴各种艺术形式。中国有悠久的民族艺术传统,有唐诗、宋词的高峰,这些都是我们提高盆景艺术水平得天独厚的条件。

    (4)借鉴国外盆景技艺

    我们提倡发扬中国盆景的民族风格,但并不排斥向国外学习。提到学习和借鉴国外盆景技艺,有人担心会失去我们的民族风格,其实这也是多余的顾虑。艺术无国界。既然外国人可以学习中国的盆景,我们也同样可以学习国外盆景之所长。不仅可以学习国外盆景技术,也可借鉴国外盆景的艺术手法和表现形式,以丰富我们民族的盆景艺术。当然不可生搬硬套,依样模仿,而应是经过消化吸收,为我所用。这种“以中为主,中外结合”的盆景艺术,既保留了中国的民族特色,又使外国人看了感到熟悉和亲切,中国人看了感到变化和新颖。中国盆景艺术要与世界接轨,不妨可以在这条略上作一些探索。

(5)表现作者的个性

    由于盆景创作者的生活阅历、思想性格、审美情趣、艺术才华以及文化素养的不同,在其作品的内在神韵中往往也会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特点。这就是作者个性的表现,也是所谓个人风格。

    艺术最忌雷同。随着现代文化生活的丰富,现代人对个性化和多样化越来越注重,程式化和千人一面的作品已不受欢迎。作品的个性愈鲜明,其吸引力就愈强烈。我们应该大力提倡和积极鼓励表现盆景作者的个性,推崇和宣传优秀盆景艺术家及其成名作品。同时必须不断开拓创新,使盆景艺术越来越多样化。

    盆景的艺术风格是在大量的创作实践的基础上自然形成的。它是盆景作者在艺术上成熟的标志。每一个盆景作者都应跟上时代的发展,根据自己的特点,不断提高美学、文学等多方面的修养,选择自己的创作道路。在创作中,充分发扬个人特色,按照自己的意愿和理想去表现,将作者“自己”渗透进作品,达到见作品如见其人。